盛又夏单手握着方向盘,看着傅时律从车上下来。
男人手在门框处扶了把,然后重重甩上车门。
斜对角,杵着一根长长的杆子,上面倒扣着一盏路灯,犹如伞状的罩子环住了昏黄的灯光。
那光里渗着淅淅沥沥的雨,将本来不算大的雨势,衬得激烈而狂猛。
盛又夏按了按喇叭。
嘀嘀——
但是男人脸色沉郁地站在那,一动不动。
盛又夏重复了好几次这样的动作,傅时律却像是雕塑一样,岿然不动。
他站在雨里,被车前灯光笼罩着,目光直视着车里的女人。
梁念薇撑着伞,不敢跑,她赶紧过去来到傅时律的边上。
她小心翼翼地扯了下男人的衬衣袖口。
“时律,傅太太不知道怎么了,她这样子我好害怕啊。”
傅时律压根没听进去她的鬼话连篇。
不过盛又夏看着两人站在一起,心里刚黏连好的伤口,仿佛又被人徒手扒开。
霸总搭配小白莲,天生就该是一对。
盛又夏落下些车窗,“傅时律,你让开!”
他能护得了梁念薇一天,两天,能护得住她一辈子吗?
“时律,你救救我,傅太太肯定对我有什么误会……”
“我根本威胁不到她的,她真的不用太对我赶尽杀绝。”
“时律——”梁念薇恨不得上手,直接抱住他的手臂,“我已经开始我的新生活了,我在这打工,我只想跟我妈妈好好生活。”
傅时律感觉到手腕处,有股缠紧的力道。
梁念薇不知不觉,双手已经由抓着衣角,改为抓手了。
他一把抽了出来,视线睇过她的脸。“怎么就对你有误会了?你的手已经完全好了?”
梁念薇脸色一阵煞白。
傅时律当时要没听错的话,盛又夏还说了一句,梁念薇对唐茴下手了。
车子那边发出了动静声,是盛又夏下了车。
她径自走到两人面前。
梁念薇吓得赶紧躲到傅时律身后,“时律,你快救救我。”
“傅……傅太太,你可别做犯法的事啊。”
盛又夏浓密的眼睫毛上,挂着水珠,眼睛有些睁不开,但依旧抬起了眼帘,看向男人。
“傅先生消息很灵通,她一出事,你就来了。”
傅时律听得出来,她误会了。
他可没在梁念薇的身上装监控,他也不关心她每天都在做什么。
“我来是找你的。”
“找我,让我放过她?”
梁念薇做了个将脸贴到傅时律背后的动作,只是没有真的靠着。
她的这些小动作,就是做给盛又夏看的,梁念薇躲在后面,像只见不得人的老鼠,就只会挑起别人那点卑微的嫉妒心,她就想看盛又夏失控。
这样的话,傅时律才会厌弃她。
傅时律注意到了盛又夏的眼神,他脑袋往后别去,就看到梁念薇那张大白脸靠在他背后。
她踮着脚尖,下巴虚贴在他肩膀后面。
傅时律像是见了鬼一样,肩膀收回去,人也往旁边退。
“你干什么?!”
梁念薇脚没来得及收回,还踮着呢。
盛又夏嘴角勾起了嘲讽,“这还没到七月十五,鬼门没开,你上来晃荡干什么?”
她难堪地压回双脚。
盛又夏目光又冷冷地看向男人,“你也是,被女鬼看上了都没察觉到吗?她刚才在你背后贴好一会了。”
傅时律作势掸了下肩膀,想要跟梁念薇撇清的态度摆得端端正正。
这时候要还不清不楚,他就纯粹是在找死。
梁念薇身前没人护着了,她看着盛又夏就发憷,这种人什么都做得出来。
她赶紧又站到了傅时律的身后,“傅太太……”
“你不用一口一个傅太太地叫我,我们离婚了,你不知道吗?”
盛又夏走近男人的面前,两人脸上都蒙了一层水水的阴霾。
“你要想护她,你就带她走,不然的话,请你让路。”
“我找你也有事。”
盛又夏现在听不进去别的,“那就靠边站,待会再轮到你。”
这话要是换了别人说,傅时律早就抡拳过去了。
可这人是盛又夏,是他现在最不敢惹的人。
一个不爽就要拉黑不理他,他是吃不消的。
“时律,我什么都没做,我们有误会,你……”
梁念薇再度缠住傅时律的手臂,被他一把甩开了。
她踉跄着,手里的伞直接落地,伞面砸得在原地弹开了。
她心渐渐的冷了,知道傅时律肯定不会帮她了。
梁念薇只能转身跑。biqubu.
黑沉沉的天空压在头顶,有个女人在路上狼狈地奔跑,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碰到了什么亡命之徒。
傅时律站到旁边的树底下去躲雨了。
盛又夏不紧不慢地上车,这条是小巷子,单行道,道路特别窄。
傅时律的车子还横在她车前,盛又夏调整了一把方向盘,但除非他倒出去,不然她的车子没法往前。
傅时律抬起腿想走过去,帮她把路清出来,但他看到盛又夏的车子往后快速地倒去,很快,一脚油门加速了往前。
他的车头被撞了,车子弹开,一侧的轮胎甩到路牙石上。
“……”
傅时律眼皮轻跳下,但似乎只能算了。
盛又夏的车子飞驰向前,很快从梁念薇身侧过去,轮胎压过水潭,溅起来的水高高的。
梁念薇被溅了满满一身的水。
她顿时停下了奔跑,双肩瑟缩,眼看着盛又夏的车子又快速地倒回来。
梁念薇怕撞到自己,躲到了旁边的路上,可同样的地方,她再次被溅了一身。
嘴里有烂泥和黄沙的味道,眼睛里进了脏水,都快睁不开了,梁念薇蜷缩起来,“放过我吧,别这样对我……”
不远处,有路人经过。
梁念薇抵着墙壁,像个正在被霸凌的弱者一样。
“您要真觉得不解气,我跟您说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”
盛又夏坐在车内,透过模糊的玻璃望向窗外,这口积压在心里的郁气,似乎还是没有消解掉。
梁念薇还在不停求饶,“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,我只想好好的上班而已……”
路人听着,这女人是真惨。
她赶紧拿出手机,将屏幕对准了盛又夏的车。
她要把视频发出去,让所有人都来网暴盛又夏。
“沈兄!”
“嗯!”
沈长青走在路上,有遇到相熟的人,彼此都会打个招呼,或是点头。
但不管是谁。
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,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。
对此。
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。
因为这里是镇魔司,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,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,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。
可以说。
镇魔司中,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。
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,那么对很多事情,都会变得淡漠。
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,沈长青有些不适应,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。
镇魔司很大。
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,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,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。
沈长青属于后者。
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,一为镇守使,一为除魔使。
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,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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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后一步步晋升,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。
沈长青的前身,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,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。
拥有前身的记忆。
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,也是非常的熟悉。
没有用太长时间,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。
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,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,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,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。
此时阁楼大门敞开,偶尔有人进出。
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,就跨步走了进去。
进入阁楼。
环境便是徒然一变。
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,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,但又很快舒展。
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,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