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又夏在休息间内,换下了旗袍。
徒弟安清气鼓鼓地进来,“那个瞎子,真的很讨厌。”
盛又夏将旗袍折叠好,放到了柚木箱内,“她怎么惹到你了?”
“师傅,我刚在前厅见到上次那帮人了。”
安清和傅时律算是互不认识,她刚才在那点香,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清楚。
“那些有钱人对你挺好奇的,想见见你。”
盛又夏拔下发簪,手指穿过了丝绸般顺滑的长发,“然后呢?”
“那瞎子制止了,说什么不尊重你。也就那些蠢男人信吧,她那就是嫉妒。”
梁念薇除了一个悲惨的身世,似乎再没别的了,她能做的事就是牢牢抓着傅时律。
“我本来也不想见他们。”
安清知道她的脾气,“咱就冲着赚钱去嘛,说不定聊几句接了桩生意,最好能怒赚一间淌下来,摇曳心思浅浅。
盛又夏弹了一首《半壶纱》。
打牌的人都没放在心上,只有傅时律抬了下头。
他目光循着琴音追去,看到了弹琴人坐在窗边的半张脸。
他眼眸浅眯,怀疑自己看错了。
琴声依旧,他却有些坐不住。
“我去下洗手间,很快回来。”傅时律起身时,手掌轻搭在梁念薇的肩膀处,“别乱跑。”
“嗯。”
他走出去的脚步有些快,一双长腿绷直了。
他来到二楼,很快来到那间屋前,傅时律倚着门框,没有进去打扰。
曲毕,安清鼓起掌来,“这哪是皮毛啊,究竟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!”
这话,应该傅时律来说,他怎么不知道盛又夏还能弹得这样一手出神入化的古筝?
“听琴,听的是心情,千般愁思,都上心头。”
盛又夏刚要起身,目光望下去,看到了梁念薇。
真是讽刺,她的老公难得休息一天,陪着的却是别的女人。
安清也看到了下面的人,“喏,就是那个瞎子。”
盛又夏自认她一点都不比梁念薇差,但在傅时律的心里,她却毫无分量。
“你说我要是抱着琴到她的面前去弹,她会是什么反应?”
“你说那个瞎子?”
安清还不知道两人间的瓜葛,“她能听懂吗?肯定会自卑啊。”
盛又夏对梁念薇,怎么可能一点怨恨都没有呢?
所以,她肯定是没有好话的。
她嘴角拂开抹冷笑,“那就对了,她就该自卑。”
盛又夏起身想要离开,走出去两步,看到门口靠着个身影。
傅时律眼睛直盯着她,犹如寒潭一般,还带着阴冷的逼仄感。
盛又夏吓了跳,这人怎么跟鬼一样冒出来了?
“这是,都听见了?”
傅时律下颚绷着,“是,一字不落。”
盛又夏让安清先出去,傅时律自始至终没看安清一眼,自然也不会认出她这张脸。
盛又夏没有丝毫的心虚,她只不过说了实话而已。
男人走进去几步,扫了那架古筝一眼,“你故意弹的?就想让她觉得什么都比不上你,是么?”
盛又夏望着人群中,被那帮公子哥簇拥着的梁念薇。
“傅时律,我没这么无聊,她自卑是她的事,我本来就比她优秀太多了。”
“是吗?”
男人轻飘飘的两个字,让盛又夏心跟着悬起来。
“她要是有你这样的家境,她也可以学弹古筝,开工作室,你刚才的那番话,是想往她伤口上撒盐吗?”
傅时律走到她身边,修长的手指放到古筝上。
他拉起一根琴弦,松开后弹出的音很尖锐,楼下的梁念薇似乎惊吓了一跳。
盛又夏面对他的冷嘲热讽,也不独自受着。
“那就没办法了,要不你让她重新投个胎?”
“盛又夏……”
傅时律眼里原本的那抹惊艳,这会也荡然无存了。
“说话声别这么响亮嘛,她万一知道你老婆在这,她会无地自容的。”
盛又夏拿起桌上的柚木箱,抬腿要走时,被傅时律伸手拦下。
“你怎么会来这里?”
“打开门做生意的地方,只要有钱都能来。”盛又夏眉梢处吊着一抹讥讽。
“我花我自己钱来的,跟她不一样。”
她这几句话呛人得很,盛又夏眼看着男人的眉头逐渐皱拢。
他紧接着,说道:“你是不是跟踪我过来的?”
“我跟踪你?”
“想找机会给她难堪,炫耀你的优越感,是么?”
盛又夏深吸口气,让自己忍忍。
但是,忍一时越想越气,退一步越想越亏。
“傅时律,既然这么宝贝她,就别委屈了她,你要不要和我离婚?”
她无时无刻不在想这个问题,只是今天提前说出来了。
傅时律却没有如她想象中的那般欣喜激动,眉眼间,戾气加重,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?”
“觉得突然?没关系,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的。”
盛又夏说完,手臂横挡着在他胸前推了把。
她走到外面,却不料男人追了出来,“把话说清楚!”
盛又夏可不想在这跟他纠缠,“嘘,梁念薇就在楼下,你要跟我过不去,我会喊人的。”
“你敢!”
他怎么这么喜欢威胁她呢?
盛又夏张嘴就喊,“梁——”
“沈兄!”
“嗯!”
沈长青走在路上,有遇到相熟的人,彼此都会打个招呼,或是点头。
但不管是谁。
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,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。
对此。
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。
因为这里是镇魔司,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,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,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。
可以说。
镇魔司中,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。
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,那么对很多事情,都会变得淡漠。
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,沈长青有些不适应,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。
镇魔司很大。
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,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,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。
沈长青属于后者。
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,一为镇守使,一为除魔使。
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,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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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后一步步晋升,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。
沈长青的前身,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,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。
拥有前身的记忆。
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,也是非常的熟悉。
没有用太长时间,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。
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,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,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,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。
此时阁楼大门敞开,偶尔有人进出。
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,就跨步走了进去。
进入阁楼。
环境便是徒然一变。
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,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,但又很快舒展。
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,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。